我骑着我的小铁驴在路灯昏黄的光照下漫无目的地行驶着。刚刚辞职的我实在不能概括自己此刻的心情,分明是主动请辞,但心里虽不沉重,也不能说轻松。
靠路边缓缓停下,手习惯性地伸向兜里,窸窸窣窣抽出了一包烟,看着它我叹了口气,默默将它塞回去,又摸向另一边的口袋,抽出了一片口香糖。
啊~抱歉,我不会抽烟。随身带烟只是工作需要罢了。
透过稀疏的樟树叶我看到了天上那一抹残月,一如既往地保持着绵亘千年的凄冷色调。视线有些恍惚,隐约记得多年前的那晚,似乎也有个人像此刻的我一样,孤独地立于树下。
手指穿过有些枯燥的头发,我皱起眉头思考着,回忆着,我想起了那人的容貌,想起了那人的声音,我想起了我们经历的种种,我想起了……我想起了,他的名字——于将行。
……
我叫叶宇夕,今年16岁,高一新生。今天是我高中生涯的第26天,我由衷地想为自己掬一把眼泪。你知道遇上猪队友是何种感受吗?如果可以,我希望把穆裕从天台上推下去,然后再踹他两脚,最后我再自杀。
事情发生在昨天晚上,大约11点半,我隐约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睁眼就发现床边有一道漆黑的影子,吓得我赶忙裹紧了毯子。
“谁!?”我声音有些颤抖。
“我。”这是穆裕的声音。我松了口气,“干啥?”
“嘿嘿嘿……”这厮发出了诡异的笑声,笑得我毛骨悚然。突然我感觉到自己的内裤位置不太对劲,心下一阵恶寒,该不会……我靠,我内裤怎么被扒下来一半了!?
“你到底干啥的!”我能听到自己的声音已经有些变调了。
“嘿嘿嘿……”他依旧笑着,“你的屁股,嗯,很不错……”他打住不说下去了。喂,你别在这停顿啊。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这禽兽快说啊!
就在我快要哭出来的时候,他开口道:“嘿嘿,屁股,你的屁股很大,很翘,很适合作画啊!哎呀,王八,我画了只王八,我感觉很满意。刚才想帮你擦掉,没想到把你惊醒了啊!”
啊,太好了,贞操保住了。我就说嘛,哪里会有那么多变态啊。等等,半夜脱舍友内裤作画,这本身就已经很变态了吧?想到这里,我眼神不善地看向他,并考虑是否需要将他人道毁灭。
也许是因为太黑的缘故,他没有察觉到我眼中释放的杀气,仍自顾自地说着,“啊!没想到我在绘画上面也有如此天赋。啊!为了纪念一位绘画天才的诞生,我已经把它拍了下来。”
混蛋你为什么还要擦口水啊!
“你把我屁股也拍下来了!?”
“当然,虽然你的屁股同我的画作相比低俗了些,但作为画板,我自然要将它一同拍摄下来。放心,我各个角度都拍了,保证尽最大可能展现出你屁股的美感。”
喂,谁有刀啊?快借给我啊!这里有个人渣需要手动清理啊!谁快把他拖去搞比利啊!
我强压怒气,朝他伸出手,“快,把手机给我,把照片删了。”
他闻言吃了一惊,后退了一步,“你疯了吗!?这可是艺术品!我是不会交给你的。”说罢将手机紧紧地捂在怀里,一副宁死不从的模样。
这下我彻底失去了耐心,“小婊砸!快把我屁股删掉。要是让别人看到老子还做不做人了!”边说我边动手抢手机。
谁知这厮竟然拼死抵抗,明明已经被我扑在地上了,还死死护着手机,“不,不可以,那里,不可以,啊……”眼见着手机就要夺到手了,这时宿舍门突然被打开,一道刺眼的手电光晃得我睁不开眼,“你们干什么!?”手电的主人厉声喝到。
经过2秒的适应,我看到了保安大叔那惊恐的眼神。喂,大叔,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你听我解释。等下,大半夜两个男人只穿着内裤,一个将另一个压在地上,汗水淋淋,而且内裤不整,刚才还发出那种声音。我去,这还怎么解释啊,鬼都不信吧?我开始明白什么叫作绝望了。啊!我的声誉,再见了。
“你俩跟我到值班室来!”保安大叔憋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话。
我能哭一会儿吗?
总之在和我阐释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内涵并听了我的解释以后,保安大叔尽管依旧怀疑还是先放我们回去睡觉了。我忘不了他看我们时的目光,那是和我看虫豸时一样的目光。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我回到了宿舍。于将行和**依旧熟睡着,似乎刚才的闹剧丝毫都没有影响到他们。
穆裕一脸沮丧的挪进宿舍,但看了一眼**以后又开开心心地上床睡觉去了。
“嗯?”无意之中瞟到了**的床上,对不起,我收回刚才的话。
在厕所洗干净屁股以后,我倒回床上,翻身看着白墙。睡吧,忘了今晚的闹剧吧。背后,**的内裤被褪下大半,他的左臀上,画着一只可爱的乌龟。
我也祝你好梦吧兄弟。(突然心里平衡了好多诶。)
……
总之刚才班主任把我和于将行叫进了办公室,问我们**和穆裕之间有什么矛盾,为什么**会把穆裕的内裤用竹竿撑起来,还写上“50一次”的标语。
“蒋老师,他们之间应该没什么矛盾吧?”我说道,“我感觉他们两个感情还挺不错的啊!你看,关系不好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话虽如此,可是,关系再好,这种行为也是过分了吧。这会伤到同学感情的。”蒋老师皱起了眉头,漂亮明亮的眼睛折射日光灯,显得格外有神,她似乎正在想着怎么解决这件事。
这时,一直沉默的于将行开口了:“蒋老师,你放心,这根本不会伤到他俩感情的。”
“诶?为什么啊?”她好奇地问道。
于将行望了望四周,看见别的老师都低头办公,没有注意我们,他低头压低嗓音,说道:“昨天晚上,我看见穆裕爬到**的床上,我还……我还听见了脱衣服的声音。”
“唔!!!”蒋老师被他的话惊到,下意识用手捂住了嘴,眼睛瞪得大大的,明显不敢相信,“骗人的吧,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喂,老师,你的脸好红啊!唔,好可爱。
慢着,老于,你丫昨晚也没睡啊!你这样不动声色看着穆裕脱我们内裤,你这是纵容他犯罪啊!像你这种闷声看大戏的行为,在古代是要浸猪笼的你知道吗!?
在我正在感叹人心是多么的可怕的时候,老于又发话了:“蒋老师,我不是挑事的人。可是你看,我们马上就要高考了,这种时候他俩干这种事,是不是太不知轻重了。您是不是应该管管……”
蒋老师眉头微微一皱,而后右拳一拍左手掌心,“对,你说的没错!即使他们俩是,是……唔,那种特殊关系,但是一切以高考为重!我要找他们两个谈话……小叶,你去把他们俩叫进来吧。”
我“哦”了一声,转身去找**他们,但是出门的一瞬间,我隐约听见老于在说,“其实,叶子他也……”嗯?他是在说我吗?提我干什么?不管了。
总之我找了五分钟终于在厕所里找到了**以及马上要被**勒得翻白眼的穆裕,费劲力气将他们带到了办公室。
看到我们来了,蒋老师就对于将行说道,“你先出去吧。”闻言我也打算转身就走,她看到我要走,急忙喊到:“那个!小叶!”
“嗯?”我不解地看着她。
蒋老师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我,“小叶,你也……留一下吧!”说着就低下了头。
诶!?为什么啊!?
于将行走过我身旁,他拍了拍我的肩膀,附耳道:“保重!”
“老师,为什么!为什么我也要留下啊?”我向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那个,小叶。我知道,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是你也不用憋在心里。感情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受人为控制的,所以你要想开一些,就算你被穆裕抛弃了……”
“哈?老师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就会难过了啊?”我看着她红彤彤的脸庞,心中一阵懵逼。
“啊?不是穆裕把你甩了,然后和**好上了。难道你不是很伤心吗?”她疑惑地看着我。
什么鬼!我深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老师,是谁跟你说这些的?”
“不行不行,于将行不让我告诉你……唔!”意识到说漏嘴的她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唔,小叶,我什么都没说。”老师你这么呆萌真的好吗?但是,老于你!!!
“哥几个,咱们走!”我转身招呼那哥俩随我一道去解决那乱臣贼子。背后传来蒋老师慌乱的声音,“小叶!小叶!你们冷静一点呀……哎呦!”似乎又传来了什么物体摔倒的声音……
多年以后,回想起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的心里有些后悔,毕竟在厕所当众给同学的屁股画上乌龟,实在是太过分了。(对不起原谅我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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